第六十五章：通天阶梯，至死不渝

超神学院的事情都交给了千仞雪处理，千寻泪只负责将他们的成员的信息整理上交，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千仞雪伪装成天斗太子雪清河在一些小事情上可是有着很大的权力的，如果不是雪夜大帝刻意地限制他作为太子的权力，可能整个天斗都会变成千仞雪的一言堂。

天斗帝国原本有十个行省，后随着四大王国的分封，形成了六方势力，帝国本身直接控制五个行省，四大王国各控制一个，还有一个仅次于王国的公国，占据着帝国东边一个最小的行省。表面上，四大王国和那一个公国都要受到天斗帝国的统治，可实际上，这五个国家早已经成为国中之国，除了必要的进贡之外，一切完全自主。如果不是天斗皇室掌握着重兵，或许内乱早就已经出现了

由于这个原因，千仞雪作为天斗帝国的太子，即便未来成为皇帝也无法让武魂殿一口气吃掉天斗帝国。武魂殿是一个由魂师组成的势力，虽然掌握着斗罗大陆整整六成的魂师力量，但是也无法和近百万的雄兵相对抗，毕竟不是每一个魂师都是强者。要知道三十级以下的魂师和普通人的差距也算不上多大，而武魂殿掌握的大部分魂师都是低阶的，虽然武魂殿有着许多封号斗罗，但是在中阶战力上却有些断层了。

要说封号斗罗，估计毒斗罗独孤博可以说是封号斗罗中最强的存在吧，在杀人方面最强的存在，他也是天斗帝国最大的依仗。碧磷蛇皇的毒，不是魂圣根本无法抵挡，中了就是必死的，就算魂圣之上的强者也不敢完全硬接独孤博的毒。

天斗皇宫，太子东宫。

“阿水，你真的已经做好决定好了吗？要知道一旦失败就是消亡，你要谨慎，再谨慎。”千仞雪郑重地说着。

“我不能失败，我也不会失败，放心吧，现在就开始，我有些等不及想看看所谓的通天阶梯是什么呢。”

“这个考核可能会进行很长一段时间，你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吗？”

千寻泪点头，已经不多的事情完全交给素云清他们了，他是要去获取第五魂环的，既然要开始神考，那么也都一样。

“那你专心通过第一考，就待在我的寝宫里，梓潼她会照顾你的，鬼长老也会给你护法。”千仞雪绿宝石般的眼睛里有着难以察觉的一丝担忧，通天阶梯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即便是意志再强的人也很有可能失败。

如果不是因为武魂是六翼天使，有着天使的庇护，千仞雪根本无法一次性登上通天阶梯。千寻泪只要从从阶梯上摔下来就是死，没有任何别的可能性。

“姐，这个通天阶梯有什么攻略吗？”

“通天阶梯看上去是无尽的，但是却是有着尽头的，所以千万不要放弃！”

“明白了，那就开始吧！”

千寻泪站在阳光照入房间的窗户前，让自己沐浴在太阳的温暖光辉之下。在太阳的照耀下，他额头上的天使之剑的金色印记显现，千寻泪将魂力注入印记。

金色印记绽放光芒，金光将千寻泪的身体完全包裹，骤然，千寻泪突然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掌控消失了，只留下意识。甚至眼睛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光明将他的视野覆盖，除了炽热的光，什么也没有。

而且千仞雪的眼里，笼罩千寻泪的光芒在逐渐消散，而他的身体却化为了石像，对，就是如同一具石头雕像一般，静静地站在窗前。如果不是千仞雪亲眼看到他被石化的过程，甚至都只会以为这就是一具石像。

“殿下，少主这是？他会有危险吗？”鬼斗罗被吓到了。

“放心吧，阿水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他。”

千仞雪走到化作一具石像的千寻泪面前，轻轻抚摸着那张英英气俊秀的面庞，她的手摩挲着，回馈的也只有冰冷和坚硬而已。

“阿水，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

“神，高高在上，毫无怜悯，冷傲且孤寂的存在。”这是亚托克斯的声音。

千寻泪视野里的光芒终于消散了，但是他看到的却不是天斗皇宫了，而是一道巨大的金色光门。他回头望去，发现背后是一片黑暗，而自己只要后退一步就是深渊，这意味着他后退便是死亡。

额头上金色的天使之剑印记朝着光门射出一道金光。顿时一圈澎湃凝实的金色光晕从这扇光门上扩散开来，将千寻泪笼罩在光明之中，但黑暗却依旧是黑暗。

没有一点声音，那扇对开的金色光门缓缓开启。

千寻泪再一次无法看到自己的身体，只是朝着金色的大门中走去。

通过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陡峭金色阶梯，只能看到阶梯的最上面是耀眼的光明，而阶梯之下却是深黯的黑暗，如果从阶梯上掉下去，那么就会死。

阶梯成四十五度角向上无线延伸，每一节的高度都是均匀的，陡峭的坡度，以及浓郁的金光。

通过光门后千寻泪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的形态被强行改变了，似乎自己的力量变弱了几分，魂力也消失不见，除了还能感受到亚托克斯的存在，一切都不再归于自己的掌控，明明是自己的精神世界却什么都做不了。

千寻泪朝着自己的身上看了过去，他看到了自己的双手，他陷入了痴迷之中。对的，这双手他太熟悉了，是她那有着无限温柔的手。一袭洁白的长裙包裹住年轻美好的少女之身。他现在的这副身躯，是琳！这就是他的挚爱，是他灵魂的歌。

可是，他清楚明白这是虚假的。

“这是什么意思！是对我的嘲弄吗？”千寻泪回想起了自己的无能和弱小。

可是还没等愤怒的千寻泪去思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道威严不可违逆的女声从阶梯上传入千寻泪的耳中。

“一步一叩首，尊神方通天！”

“哼，可笑，别听她的，就这么走上去，不要叩首！”亚托克斯在怒吼，而千寻泪也一样，“想让我作为琳跪下，绝不可能！”

这声音居然也和她一模一样。

千寻泪一脚踏在第一层阶梯上，没有迟疑，继续踏出第二步，至于叩首是不可能的。

徒然，一股巨大的不可阻挡的压力如同大锤一般从虚无中压向千寻泪，猝不及防的他直接被重重地砸到了阶梯上，整个身子趴到了阶梯上，遭受重击的千寻泪死死抓住金色台阶，不让自己掉下去。

在那金色台阶上，有着她的倒影，剧烈的疼痛让千寻泪的脸不自觉的扭曲了几分，这让他感受到了狂怒，因为在他的眼里，看到的是琳遭受痛苦的表情。

“开什么玩笑！”千寻泪紧咬着牙齿。用力站起来，这压力只是一瞬，但也让他作为琳的身体受到了伤害。

再一次爬上一节台阶，第三节，千寻泪依然没有叩首。无形的压力再度砸了下来，是砸，是挡不住的力量。

千寻泪强忍着剧烈的伤痛，尽量让自己不做出任何表情，被击倒在台阶上的他不想在看到倒影中琳满是痛苦的脸。与灵魂的痛苦想比，这点疼痛又能算得了什么？

这才三节，而通天的阶梯都看不到尽头，可是千寻泪没有退路，每当他登上一节，身后的阶梯就会消失，只要他脱力往后仰到，那就是失败，就是消亡。

千寻泪现在的身体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性的身体，没有魂力，力量也远远赶不上现实中的自己，并且，还要被这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无形压力重击。

一步然后被打倒一次，站起来继续。这样的千寻泪有能有多少力量呢？十几节台阶过后，千寻泪已经感受到了疲惫，双腿酸痛，支撑自己站起来的双臂也逐渐失去了力量。同时，因为一次次被压倒，身体内部已经有些部分损坏了，这只是一位少女而已。

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四十二四十三四十四。千寻泪的意志不惧任何肉体的痛苦。

但是，肉体依旧是凡躯，每一次千寻泪倒下的晶莹剔透的金色阶梯上，都会留下一处淡红的印记。

这是血痕，倒下的时候，用手臂着地，一次一次砸在阶梯上，他的两条手臂已经接近残废，同时白皙的皮肤也磨破了。

“这是血，是琳的血！”千寻泪越发越感到愤怒，怒火在他的灵魂中升腾而起。如果是他自己的身体，那么也就扛过去了，但是现在的他却是以白琳的姿态存在的，他过不了精神上的这道坎。

“啪！”第六十四节台阶，双臂彻底断掉了。他开始艰难蹒跚的向上。作为琳的身体早已开始晃动，地面上留下的血痕开始出现液态的鲜血顺着阶梯向下流淌，可是后面是一片黑暗。

在第一百一十二级台阶上，千寻泪再一次重重的砸在面前的阶梯上，但他的右手却狠狠的抠在阶梯光华的表面处，脚尖点在下面还未消失的阶梯，不让自己滑下去。

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长裙，顺着脚尖滑落。这副身体因为承受了太多，正在剧烈的颤抖着，唯有他那双眼睛，充斥着怒火和坚定。剧烈的喘息着，他勉强又向上挪动了一级台阶。

砰的一下，千寻泪倒下了。但是，这一次他却没能再爬起来，眼前一黑，直接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度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副景象。

金色台阶上倒映着那张千寻泪无不熟悉的脸，血液不断的从额头上滑落，琳那绝色的俏脸上，此时也已满是血痕。他再也憋不住了，他怎么能忍受自己的爱人鲜血淋漓的样子。

那栗色的双眸再也留不住晶莹的泪珠。

泪水滴在金色的台阶上。艰难地站起来的千寻泪不想再前进一步，他不想再看到她哭泣。

“这样继续下去，会死的。”

如果不叩首，就这样一步被压上一次，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到终点的。

“不！你是亚托克斯，你是不死不朽，只是区区的神，无法击垮你的意志！”亚托克斯壮烈的声音再度在耳畔响起。

一柄血色大剑突然出现在千寻泪的面前，剑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血红的流光从心脏中涌出，融入千寻泪的身体。

被打碎的骨骼，被撕裂的肌肉，被搅乱的内脏，在亚托克斯的力量之下，被瞬间修复了。

“继续向前，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

是的，千寻泪不能失败，如果失败，琳就再也回不来了，所经历的一切痛苦都是白费，费尽心思所做的一切都会变成泡影。

“为了她，我要活下去！”千寻泪重复着这句话。

就像当初白琳背着接近死亡残破的千寻泪一样，同样的信念。那时的他是她心中的全部寄托啊。

而如今的千寻泪也一样，没有她，生命的意义都不再完整。

生命不息，前进不止。我的爱情，至死不渝。

这一次，被修复了身体的他不再去看金色台阶上的倒影，只是疯狂的走上去，然后被狠狠地打到在地，接着再站起来，接着走。终于，羸弱的身躯不允许他在这样强大的力量下活下去，千寻泪再度昏迷。血色大剑被亚托克斯控制着，挡在千寻泪的身后不让他滑落堕入黑暗，同时帮助千寻泪将身体修复完整。

攀登昏迷再攀登再昏过去。

被填满的鲜血魔井能让亚托克斯能一次又一次的帮助千寻泪将身体复原。在这个奇怪的地方，明明是处于千寻泪的精神世界，但是用的却是实体，而且修复身体消耗的生命力十分的少，想比于外界，少了数十倍不止，这也让鲜血魔井能一直支持着千寻泪。要知道现在的鲜血魔井即便填满了也只能让千寻泪拥有两次重生的机会。

千寻泪一次次被压倒，又一次次爬起，当他爬上第二百级台阶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即便是修复的身体，但是还是止不住已经流出的血液。

而这时，千寻泪已经第七次昏迷在这通天阶梯上。

当千寻泪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上方的阶梯依然看不到尽头，苦笑一声，只能再一次前进。可是他已经站不起来了。生命力能够帮助他修复伤势，但是一个机器，坏了一次又一次，修好了又修，总有一天会报废的。

是的，现在的千寻泪站不起来了，如果他还想要前进，那么只能像一条蠕虫一样爬上去，这具身体的骨头已经完全无法起到支撑身体的作用彻底报废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前方一亮，一闪巨大的光门出现在十级台阶外，金光闪耀，光门徐徐开启，隐隐透露着后方金色的世界。

“要到了吗？”千寻泪有了一丝希望，艰难地用着肌肉蠕动着，在一次次的重压下，一边憋着不让自己将血吐出来，缓缓地前进着。

五四三二一，

终于，光门已经仅在咫尺。

抬起手，为了节省生命力而没有修复的手上没有血肉，只有简单半个手掌骨骼，如同一个残破的骷髅一般颤，颤巍巍的向那光门中抓去。

那扇光门突然轻微的晃动了一下，向上提升了一级台阶，也令千寻泪的骨掌抓落在了空处。

“噗，哈哈哈，这个天使神是柠檬吃多了吧？还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亚托克斯突然狂笑，这一笑，让有些愣神的千寻泪也乐了，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他可没觉得这是绝望，小儿科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感觉到，在自己耳边，似乎回荡着一个哽咽的声音，如泣如诉的哭嚎着。可这些对他来却都不重要。除了向前，他又怎么顾得上去思考其他。

千寻泪继续像着一只蠕虫般爬着，亚托克斯已经完全没有修复骨骼的意思了，既然用爬的，那么用血气修复一下必要的肌肉组织就行了。

“阿托，你说我这么爬下去，最后会不会变成一条扁扁的蛇啊？”

千寻泪不知道爬了多久，他甚至已经有兴致和亚托克斯开玩笑了，毕竟现在他白琳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再成个样子了，几乎已经没有了完整的地方，所有的生命机能全部被亚托克斯改造成可以更容易让千寻泪更适合爬阶梯的形态。

为了胜利，无论变成什么怪物，他都可以接受。

不过叩首？低头都不可能。现在他可是连人类都算不上了，跪下磕头都不会，给你天使神表演一个爬吧，估计神估计也眼瞎看不见。

既然通天阶梯是有着尽头的，那就完全没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不是无尽的，那这个考核就没什么难度。

痛苦？疲惫？这些估计都不是天使神所想考验的东西。

考核真正的目的，在于信仰，对天使神的信仰，一步一叩首，走到尽头，自然要容易的多，但是也是巨大的磨难，只不过不会有生命危险而已。

而千寻泪不会信仰任何一个神，更别说一个玩弄人类感情的神。

“一旦向神叩首，那么就会永远被神的规则所束缚。”

亚托克斯这么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