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流连人间的神明

“信仰！我可以让所有的族人们都信仰您，不要杀它们。”这位王的声音是颤抖着的，可是亚托克斯金色角盔下是看不清面容的冷酷。

“但是你也知道的吧，这些东西是没有信仰的，因为没有任何智慧，它们唯一的价值只有血肉精魄而已，所以就不要废话了，如果你能将所有的水鬼聚集到一起，让我方便一些，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放你一命，怎么样，考虑一下？”*

亚托克斯想到自己的法术可能无法一次性将所有的水鬼消灭掉，于是提出了一个条件，若不是贪图方便，他一句废话都不愿意讲，直接让它们连同这块岛屿一起湮灭。

水鬼之王愣了一下，才想明白亚托克斯话中的含义，“您说什么？那可是数百万的生命啊！”

“什么？生命？明明只是没有智慧的血肉精魄，没有智慧以掠夺其他生命为生的生物，不过是寄生虫罢了。”亚托克斯像是在冷笑，威胁的话语刺入这位王的灵魂，“选择吧，与我为敌，还是臣服？”

要么全都死要么自己独活，在更强大的力量面前，弱小就是一种罪过，就像水鬼们蚕食人类一样，面对亚托克斯就算是王也只能被迫做出这种耻辱的抉择。

“我本以为太阳会照耀一切，哪怕是扭曲的我们，神却钟爱人类，藐视万物，这样……”水鬼之王似乎好没有接受现实，那么亚托克斯只好拿剑指着它了，生与死只在一瞬间，王又如何，在太阳神裔亚托克斯的力量面前，掌握强大魔法而身躯脆弱的水鬼没有还手之力，这也这位王一开始就没有选择反抗的原因。

就当亚托克斯挥出剑刃的那一刻，水鬼之王动摇了，“我愿意，我愿意献出整个族群，不要杀我！”

“很好，用最短的时间将能集中到这座岛屿的水鬼召集到这里，然后将它们献祭给我，这样就足够了。”亚托克斯很满意，这件事情能很快解决。

看着水鬼之王消失在视野里，白琳提醒道，“阿托，你觉得他真的会那么简单的将自己的族人送死吗？”

“不然呢，它难不成还真有和我对抗一下？”这里亚托克斯注意到琳对于水鬼之王的称呼居然是人性而非兽性，“琳，你觉得它不像是一个怪物是吗？”

“是啊，至少他能正常交流，还知道为自己的族人考虑，这是人类才会有的吧。”

“但只有它一个是具备思想，也改变不了水鬼族群灭绝的结果，而且它的存在让我更加想要消灭他们了。”

“你还是要杀了他吗，那你为什么还说饶他一命，这不就是欺骗了吗？”白琳实在是太了解亚托克斯了，虽然她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但是却还是难以认可，就像那位王说的一样，无论如何都是数百万的生命啊。

“这是我必须要做的，它的存在对恕瑞玛造成了威胁，我必然不可能放过它，它也不会放弃对纳施拉美的侵蚀，即便我不出手，萨亚罗特也会出手铲除它的，因为它是敌人。”亚托克斯通关战争梦境的关键就是杀死一切对恕瑞玛产生威胁的超凡生物，所以他在得知水鬼有着英雄级存在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将这个种群灭绝的想法。

“我就是觉得有些太残忍了。”白琳虽然曾经也在战争梦境中陪伴亚托克斯杀过许多人，但那些都是幻化出来的假人，没有产生什么罪恶感，但是现在可不一样，她通过亚托克斯视野看到的生命都是正正切切的，虽然还是在战争梦境中，但和现实没什么两样。

“残忍吗？它自己都明白那些水鬼都只是些没有思想随便就可以放弃的愚钝生物，我们杀它就和它放弃百万的水鬼没多大区别，这是层级不同导致的，现在的我们是神，是不同的，你也察觉到了吧，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错误。”

“高高在上的神却有着人性，对凡人的世界造成了太大的干预吗？”

“是的，按照老亚托克斯说法，神是不会出现在世间的，凡是能够思考的神都被称为伪神，不该存在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也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情。”

“它们是怪物，所以要被消灭掉，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吗？”

“是的，因为只会掠夺的它们没有存在的价值，只有危害。”亚托克斯知道这又是白琳的同情心作祟，有些无奈但却并不讨厌。

“那如果未来的某一天我们成为怪物或者说被人们称为怪物，是不是也会被其他的神消灭呢？”白琳把亚托克斯问的一愣，让他感到有些奇怪又好笑。

“我们好歹也是神吧，就算人类背叛我们，就算其他的神讨伐我们，也战胜不了我们，要是真打不过，大不了跑嘛。”

“喂，你根本没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吧，阿托！”白琳一下就听出了亚托克斯的敷衍，他认为这种事情没有发生的可能。

“哎呀，这种事情即便是真的发生，我们也毫无办法吧，无非就是用实力解决，但就算与世界为敌，我也不会和你分开。”

…………

数百万的水鬼顺应它们王的命令被集中到了岛屿上，这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是亚托克斯可不会缺乏时间，全身被金色铠甲覆盖的亚托克斯在天空之中和太阳重合，神圣之躯仿佛新的日轮。

直到夜晚降临，亚托克斯依旧散发着光辉，没有太阳的照耀他就是新的红巨星，穿透云层，散发出新的光芒，如果亚托克斯将体内的太阳神力全力激发出来，所散发光和热甚至连大海都能蒸发，这就是神明之力。经过了三年的熟悉，亚托克斯掌握了自己的力量，学会了如何将神力化作攻击性的能力，再一次面对雷克顿，他绝对不是亚托克斯的对手。

身为水鬼的王在高贵的亚托克斯面前也只能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神明大人，我依旧按照您的要求，将它们聚集到一起了。”

看着岛屿上密密麻麻的水鬼，亚托克斯满意的点了点头，却看不到他金色眼瞳中的寒芒。

“很好，那么现在你已经没用了。”亚托克斯甩出一道由太阳神力化成的金色锁链，这是缚神锁，就算是神也难以挣脱。

“神明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水鬼之王感受着身躯被这根本无法挣脱的锁链束缚惊怒道。

“还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要你的性命，领导着一群没有智慧的生物，看来你自己也不是很聪明啊。”

“可是不是说好放过我吗？”遇到这种事情觉得不可思议倒是正常的，只不过这位水鬼之王似乎早已经察觉到了，它的气息正在攀升。

“喏，我反正不相信它没有反抗的想法，它正在吸收底下那些水鬼的精魄，强化它的魔法，是提前做好准备的。”亚托克斯没有任何慌张的和白琳说着，恰巧他也想见识一下王级的力量有多强。但是他已经释放出了自己的神器。

“这个世界的神明果然都是些出尔反尔的混账，感受海洋的怒火吧！！”

金色的锁链上骤然冒出熊熊烈焰，将水鬼之王湮灭，亚托克斯已经开始掠夺它的精魄，但同时它的魔法也释放了出来，海岛上的水鬼们纷纷倒地不起，身体融化，被海水浸泡，数百万的生命精魄融入海洋，繁杂的符文在海平面上盘旋凝聚力量。

海水在咆哮，天空降下雷电和暴雨，狂涌的龙卷风吞噬了海洋上任何可以被见到的事物，水鬼之王释放了最后的魔法，化为了海水从亚托克斯的束缚中挣脱开来，但它将要面对的是太阳神裔亚托克斯，以及能够彻底毁灭世间所有「单一」存在——生物、非生物甚至任何物体，包括魔、兽、怪物、人、王、盾、军队、城池、结界、神，所有的存在都无法抵挡的世界之剑。

“区区水鬼而已，怎么敢于神明对抗，杂种，见证真理吧！”

夜晚的黑暗将万物笼罩，但是亚托克斯的光芒却再度将天空照亮，燃烧的太阳之火甚至将云层都烧穿了，祭奠这数百万水鬼亡灵合时宜的雨也被强行停下，这是神的意志。

翻腾的海浪形成巨龙，受到魔法的控制和那位水鬼之王融为一体，向着高空中的亚托克斯奔袭而来，然而亚托克斯不为所动。虽然数百万的水鬼们的精魄被它们的王所利用，但是它们的破碎的灵魂却全部被亚托克斯净化吸收，这可都是纯粹的精神力。

“领悟恕瑞玛诸神的慈悲吧。”

“肉眼凡胎，好好看着吧。”

“绝灭，即在此一剑。”

“彻底燃烧吧——‘日轮啊，让我的敌人顺从死亡’！！”

伴随着亚托克斯指出神剑，金色耀眼的灼热光线从天空直射而下，强烈的高温甚至将空气中的水汽都烧着了。

本是夜晚的黑色天空居然因为亚托克斯的存在重现了白天的样子，金色的小太阳射出粗大的光线，目标正是那一条狰狞的海龙，还有它背后的岛屿。

水鬼之王并不是弱者，它的魔法掀起来的滔天巨浪完全可以淹没纳什拉美，那条庞大的海龙也不是萨亚罗特能消灭掉的，然而不巧的事它遇上的是最强飞升者亚托克斯。

亚托克斯爆发出的强大力量瞬间将势不可挡的魔法龙击穿，这道光照亮了整个恕瑞玛，所有没有闭上眼睛的恕瑞玛人都见到这一道划破黑夜的金色光芒。

“这是？太阳神裔，是他！”远在都城太阳图书馆的内瑟斯看到了神光，被惊艳到了，疑惑太阳神裔的力量怎么能如此强大了？给予凡人如此强大的力量真的正确吗？

“希望亚托克斯永远都是恕瑞玛的那位英雄。”内瑟斯内心祈求着，但是不知道向谁祈求，只是单单的一个愿望。

太阳耀斑轰炸海洋，数以千万计算的生命被亚托克斯在一瞬间消灭，但是这些微不足道的生命根本无法引起亚托克斯的在意，成为太阳神裔之后，没有思想的生命在他的眼中已经不算是生命了。

将水鬼之王破损的精魄和灵魂吸收掉，亚托克斯明显的感觉到了神力的增长，这是很美妙的感觉，但是也就那样，不是血肉之躯的话，就不会有太过剧烈的感受，什么快感之类的。

光柱只是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所有的能被看得到的事物太阳神光消灭，包括岛屿都被击沉，海洋也被蒸发了部分，虽然海平面没有丝毫下降。毕竟深海不会因为因为一杯沸水而加温。

“结束了，算是完成了那位水鬼杀手的遗愿吧。”亚托克斯都没有去看剩下的破败岛屿，化为流光离开这一片失去生机的地区。

“阿托，你现在是不是有种无敌的寂寞，嗯？”白琳突然问道。

“啊？”亚托克斯感受到了白琳情绪中有些不满，“没有啊，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有些事件结束的常见失落而已。”

“是吗？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副自己已经无敌了，可以为所欲为了，把现在的世界只是一场梦境给忘了吧。”

这已经是明显的斥责了，当然白琳没有说错，水鬼之王的精魄带给了亚托克斯太大的惊喜，白琳和亚托克斯的感觉是共享的，亚托克斯感受到了什么，白琳自然也都知道，所以她明白吸收强大精魄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好像是吸毒一般，即便神体对这种感觉有着弱化效果，可是依旧有着极大的刺激。

“冷静下来，阿托，这场战争梦境一定不会那么简单的，你可始终要小心。”

“嗯，我明白，如果亚托克斯成神之后就彻底没有敌人的话，那么他又怎么会陨落呢，还有我们的任务是消灭一切对恕瑞玛有所威胁的超凡生物，现在就连最低级的水鬼都有着如此强大的存在，那一定还有更强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说着，亚托克斯不禁有些兴奋。

“你是在期待吗？”白琳放心不少又感觉到了不妙。

“当然啦，作为一位战士，能够陪伴自己自己最爱的人一起战斗不是一件很兴奋的事情嘛。”

“可是人总会有倒下，有失败的一天的。”她隐隐约约有些担忧，毕竟真正的亚托克斯很有可能抱着和千寻泪同样的想法，可是最后的结局却是现在这副样子，依靠着千寻泪重塑神格。

“但我是太阳神裔啊，即便是失败，那就带着你逃跑就行了。”亚托克斯很是洒脱，再次能与爱人相聚后，他没有了许多执念，并不是所有的胜利都要取得，并不是一切敌人都要杀尽，并不是失不能失败逃跑。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怎么样都可以。

“流连人间的神明吗？阿托，我一直有个疑问。”

“嗯？”

“真正的亚托克斯他当初到底追求什么，或者说希望得到什么，难道就和现在的我们一样，只需要维护住恕瑞玛的统治就行了吗？”

白琳把亚托克斯问到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这个世界的愿望是什么，除了白琳，他甚至没有其他的追求，当然真实世界的那些他不会放弃，复活琳才是最终目的。

“也许是在不久的将来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让局面发生了变化，比如恕瑞玛发生了奴隶起义什么的，或者是皇室中产生了巨大问题，要么就是外国崛起入侵恕瑞玛，不过这些都应该是我们飞升者能够解决的事情吧。”

“哎呀，不想了，我们回去休息吧，神力的消耗让我感到有些困。”现在的亚托克斯只是释放了一次大型的法术就有些乏力，毕竟他成为飞升者才不久，力量还能够成长，到底能成长到什么样的地步还无法得知，因为太阳的力量本就是趋近于无限大的，作为太阳神裔的亚托克斯，他的实力或许能达到毁灭星球的程度。

…………

纳施拉美，亚托克斯神庙。

沙耶小姑娘正在向着她父亲的神像跪拜，在黄金战士们的帮助下，冒险者们将所有纳施拉美的水鬼们清剿干净了，讨伐水鬼这个委托再也不会出现在冒险者工会的任务栏上了。

对此沙耶十分感谢，但又对死去的水鬼杀手先生惋惜，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人能有着如此深厚的仇恨，哪怕献出一切，哪怕化身厉鬼，也要复仇，这也成为杀戮的理由。

“小姑娘，你对神明大人跪拜他可不会领情，你要是能帮忙打扫一下神庙的话，想必神明大人会开心些。”磁性且温柔的男声突然从沙耶背后传来，有些吓到她了。

“真的吗？欸，好像亚托克斯神庙的确没有人主动打扫呢，但是为什么还是那么整洁呢？”沙耶突然觉得男人说的话有些道理，那个身着华美绣着金线衣袍的男人拿起了扫帚默默的打扫了起来。

“你说流连于人间的神明，会不会主动打扫自己的神庙呢？”这个让沙耶感到有些熟悉但又十分陌生的男人说出了一个没有道理的问题。

“神明大人那么高贵，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沙耶同样也开始整理起神明中的物品。

“所以说是流连人间的神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