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谁俘虏谁？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如此惊悚的一幕虽然只局限于后方，但令旗战鼓齐动，瓦剌大军还是依命后退。

咬牙切齿的也先努力变音，反倒显得愈发怪异，浑身发抖，尖叫起来。

明军拱卫在顾承身边，他弹了弹手指，语气平静，显得理所应当：“因果报应罢了，神游物外大法乃有伤天和的邪术，你残害那么多女子，她们的魂魄为何不能寻仇？”

“不！不可能！”

也先面色先是惨变，然后意识到了什么，又娇滴滴地叫道：“阴阳失衡？你打破了我阴神阳神的平衡？”

也先人至中年，为何要附身少女？不是女装大佬爱好，而是神游物外大法限制如此，同性相斥。

男子的元神倘若入主男子体内，肉身会与元神相斥，很快死去，所以宿体必须是异性，男子施法附体女子，女子施法附体男子，堪称武学中的变身鼻祖。

被附体之人，需要事先有所准备，修炼一门虚元纳神之术，方可虚其肉身，纳入元神，其中元神与肉身之间的平衡，阴神阳神的变化，异常关键。

而阴阳平衡，正是顾承擅长的领域。

从大宋世界的九阴九阳，到大隋世界的仙胎魔种，乃至仙武世界的天罡大神通颠倒阴阳，这些都是阴阳合一的范畴。

其实世间武学功法，万变不离其宗，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二可指虚数，也可为阴阳两仪。

所以顾承专精阴阳，武学兼容并蓄，取其精华，大道至简！

相比起来，也先本有家传的长生天神功，不知从何处得了神游物外大法，为了某种目的，强行修炼，可谓贪多不精，元神暴露后，顾承小试牛刀，立刻将阴阳平衡打破，再把那瓦刺少女尚未消散的魂魄之力，送了过去。

顿时之间，异术反噬！

原本可随意送死的宿体，反倒侵占了本我的身体，将也先变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

“陛下以为就此能要挟我长生天的子民，放你离开吗？”

也先露出狂怒怨毒之色，娇嗔道：“君视臣如土芥，臣视君如寇仇！”

“寇仇？朕就在此处，你敢加害？”

那恼羞成怒的声音，没有半点威慑，顾承背负双手，干脆向瓦剌大军走去。

唰！

面对如此挑衅，瓦剌勇士勃然变色，无数道凌厉的目光交错刺来。

但他们不敢贸然出手，等待中军命令，中军看着后方传令亲卫，亲卫则齐齐望向也先。

也先双手紧握，嘴唇颤抖，地神力爆发，将脚下地面震得飞速龟裂，仿佛地龙起伏，却一个字都未说。

固然那种少女娇柔的嗓音，从口中传出是难以忍受的折磨，可真要痛下杀手，难道手势就传达不了命令么？

答案不言而喻。

而顾承步伐似缓实急，瞬息间就来到瓦剌大军前，带着血腥气味的寒风轻轻拂动衣角，最前排的瓦剌士兵身躯一晃，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推动，齐齐向着两边退去。

这一幕震惊了所有人，明明是瓦剌十万大军，围着大明一千残兵和一位皇帝，气势上竟是敌我双方颠倒。

“蒙古终究日落西山了！”

顾承却是胸有成竹。

通过浑天地动仪，他气机锁定，遥遥逼视，就见也先头顶升起一道气运光柱，其内有一头凶兽仰首怒啸，整体如同长了龙角的豺狼，怒目而视，双角向后，紧贴背部。

睚眦！

作为龙与狼杂交的后代，睚眦正代表着蒙古的气运，只是现在元朝已灭，蒙古又分为瓦剌和鞑靼，睚眦早已不复昔日蒙古铁骑横扫天下，动辄灭城的不世凶威。

而万军辟易的顾承，身后则升腾起代表中原国运的五爪金龙。

神龙威严，龙目如大日当空，普照天下，又似日月交替，阴阳循环。

烈日熊熊，明月皎皎，合在一起，便是明字！

大明天子！

“给我……给我……”

当顾承穿过中军，直直向着自己所在处走来，感受到那股威压，也先心中竟生出畏惧，一句命令怎么也不敢说完。

此消彼长，五爪金龙长吟，威仪更盛，庞然气息注入顾承体内，方才施展神通变化，所耗费的星力，居然立刻得到了恢复。

“五爪金龙，大明国运，代替了紫薇星宫？”

“看来气运加身，命数之力，在这个世界异常关键啊！”

顾承眉头一扬。

运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无论是哪个世界，运数都有着不小的影响。

只是这个高武世界的命数与气运，隐隐实质化，仿佛仙武的星力，能够给武者以直接的补充，以弱胜强，创造奇迹！

“有点意思！”

这一刻，顾承终于来到了也先面前，带上了一股审视。

睚眦必报，如果换成昔日的蒙古，保证痛下杀手，管你是什么中原天子！

可现在这头凶狼，连报复的勇气都没有，已是彻底日落西山。

事实亦是如此，蒙古再无元的辉煌，看似嚣张，但历史上也先俘虏了明英宗后，杀也不敢杀，关又不想关，一年后还是送回了大明，再过五年，也先则由于跟女儿通奸，被女婿杀死，瓦剌就此衰败下去。

所以哪怕土木堡之变已经酿成，大明损失惨重，但顾承的眼中，瓦剌乃至整个蒙古，都谈不上什么大敌。

这个世界的水很深，如今连冰山一角都未展示，土木堡之变，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借此机会，倒不如跳出土木堡，看看长城内外，四方疆域。

“敬顺王！”

有鉴于此，顾承淡淡开口：“还不行礼？”

“陛下……”

敬顺王是也先昔日向明朝朝贡时，被封的王号，如今都已经反了，还有何敬顺可言？

也先惊疑不定，刚刚开口，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又恢复正常的粗犷，但喜色尚未浮上，迎着顾承似笑非笑的注视，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这是恩赐！

也是威胁！

堂堂蒙古可汗，变成了娘娘腔，必然会被手下所叛，坐不稳位置。

所以现在顾承一人看似位于瓦剌合围之中，一拥而上，十万大军外加勇士高手，必定能赢，可那样就真的是玉石俱焚！

大明天子活不了，他也先的下场更惨！

这一刻，也先脸色数变，终于拜倒下来：“微臣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

见恢复正常的大汗先跪了，身后瓦剌亲卫也一一跪下，此起彼伏地大叫起来。

顾承颔首，目光一扫，看向也先最喜爱的一匹千里马。

“牵马来！”

也先立刻招手，待得手下将马匹牵来，干脆双手往前伸出，搭成马镫，让顾承踩着他的手上马。

这姿态放得极低，也先毕竟是枭雄之辈，已经冷静下来。

这大明天子确实是烫手山芋，杀是肯定不能杀的，俘虏了则难保不会与自己同归于尽，干脆送走。

反正他此战已经大获全胜，灭了大明十几万精兵，威望之高，回到草原上，足以整合鞑靼，一统蒙古，成为真正的可汗。

到那时，再挥军南下，光复大元！

然而顾承踩着他的手，翻身上马，眺望远方长城：“敬顺王刚刚说要请朕北上，去你的家乡作客？”

也先一怔，心中浮现出不妙，干笑道：“陛下万金之躯，草原荒蛮之地，岂能轻去？还是算了，算了吧！”

“朕意已决！”

顾承声音遥遥传开：“护送朕北上，一览草原风光！”

“是！”

也先无可奈何，唯有领命，瓦剌大军转向。

而后方那忠心耿耿的三大护卫樊忠、袁彬和哈铭刚想随行，耳边就传来顾承的秘法传音：“一夜之后，瓦剌必然分兵，你们立刻回京求援，先救怀远城内的文武大臣和神机营，谨记！谨记！”

“陛下这是以一己之身，拖住瓦剌十万大军，保中原和平啊！”

所有大明将士双目赤红，齐齐跪下，拼命叩首，下定决心：

“我等一定南下请援，迎天子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