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灵帝末路

“陈留王刘协，得陛下和太后支持，你本有机会登上那个至尊宝座……”

中央龙城，一座冷清至极的殿宇内，刘表和司马懿看着陷入沉眠的刘协，神色复杂。

不是怜悯，而是可惜。

如果不是强势无比的太子登基，变成刘协上位，该有多好啊！

当然，这也就是想想而已，刘协现在的作用，唯有最后的废物利用。

“父子相残，有伤天和，我不为之！”

刘表拂袖，转过身子。

司马懿倒是十分平静，挟住刘协，踏上传送法仪。

片刻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内，一路向着深处走去，就见两侧摆放着无数蛮夷法器，似乎是功绩展示。

这里便是昔日汉武帝于建元洞天内的寝宫。

汉初时有三方洞天，皆由辅圣萧何管理，打下极强的根基，后来在文景之治中，更是壮大繁盛，可惜紧接而来的汉武帝穷兵黩武，将三大洞天合归一处，改名建元。

建元也正是汉武帝的初个年号，同样是封建皇朝首个年号，这个制度正是刘彻创下，此后历代帝王遇到大事要事时，都要更改年号，以彰显功绩。

汉武帝很长一段时间，就宿在建元洞天内，甚至还将陈后接入，以致于有人戏称，此殿便是金屋藏娇的金屋。

而灵帝现在就在金屋之中。

他在大汉皇城是待不下去了，顾承早已肃清宫中的不正之风了，下手者还是张让。

张让可谓是最了解灵帝的，让他动手，以毒攻毒，灵帝和董后彻底被架空。

实际上，两人不久后贵为太上皇和太皇太后，虽然没了权力，一应用度也不会短缺，比起天下七大世家的族老都不差了，但相比起曾经肆意妄为，落差太大，这对母子自然接受不了。

董太后已经病倒，恐怕时日无多，灵帝也削瘦许多，眼眶都微微凹下，看着刘协涩声道：“皇儿，莫怪父皇，你这般无知无觉的躺着，还不如死去……”

虎毒不食子，他在答应时，光想着自己，毫无迟疑，但真正要实施时，眼角还是禁不住垂下一滴伤心泪来。

一边伤心着，灵帝一边望向刘表和司马懿：“此计能成否？”

刘表不欲作答，谁知司马懿也不出声，他无奈之下唯有道：“陛下不必担忧，成固然好，若是太子不允，也不会对陛下如何……”

如此大事，即便是司马懿，也免不了有一分心惊胆战，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维中，却未发现，刘协软软垂落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是了！朕终究是天子，那孽子不敢造次！”

而灵帝听了刘表的话，心头大慰，眼泪未干，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你们何时动手？”

“未免夜长梦多，很快就会有‘妖族’来行刺陛下，陛下得天命护佑，幸免于难，‘妖族’为泄愤，害了陈留王……”

天性凉薄至此，刘表再无半点恭敬，冷冷地道：“到时候回归皇城，陛下只管哭闹，让太子无法登基便是。”

“好！”

灵帝看出了他的态度变化，心中生怒，强忍住道：“朕已知晓，你们退下吧！”

刘表和司马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灵帝舒出一口气，开始畅想未来的生活。

这时，刘协的手指颤动已经越来越明显，睫毛也微微晃动。

但灵帝心中有愧，早早就移开了视线，盏茶功夫后，却是望向殿外。

“来了么？”

一道流光破开空间，化作一位娇俏可人的少女，头上生着一对活生生的猫耳，一条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好奇地看向宏伟的殿宇。

“装得还挺像！”

灵帝见了涌起惊艳之色，他三千后宫佳丽中，可没有这种异族风情的。

不过接下来，当一位少年顺着空间通道施施然走出时，那股庞然的气势令灵帝吞咽了下口水，不敢造次，摆手道：“你们动手吧！”

“很勇敢的皇帝，那我就动手喵！”

雪落狸王小拳头出，嘭的一下轰在灵帝胸口，灵帝很干脆地飞了出去，砸在墙壁上，又嘭的一下落在地上，鲜血狂喷，惨然道：“大胆刺客……你竟敢……伤朕龙体？”

“人类真难懂喵！”

雪落狸王莫名其妙，看向顾承：“殿下，他到底是勇敢，还是胆小？”

“他的卑鄙怯懦，远超你的想象。”

顾承看着灵帝，摇了摇头。

推迟登基的办法，其实有很多种，以刘焉和灵帝的头脑，不见得想不到。

但为了明哲保身，不敢冒丝毫风险，选择了最残忍的一种。

既如此，也休怪他不念最后的情面了。

“现原形！”

听得命令，雪落狸王嘻嘻一笑，原地轻盈地一旋，烟气缭绕间，一头雪白的狸猫已经出现在大殿中央。

“你们！真的是妖？”

妖王都有法天象地之能，而任何软绵绵毛茸茸的动物，膨胀到三丈高大，再龇起牙齿，都有些威慑力了。

此时被雪落狸王那碧绿色瞳仁一盯，灵帝这才明白对方为什么敢动手，尖叫道：“慢着！你们不能害朕，否则皇儿登基后，必然与妖族不死不休！”

“放心，不是我们伤害你，而是人类自相残杀。”

雪落狸王动作一滞，露出惊惧迟疑，顾承手掌一翻，出现一团清晰的影像，里面有三个人在交谈，正是刚刚的灵帝、刘表和司马懿的密谋。

麒麟天赋！水月镜花！

顾承道：“太子得了此物，必然会清洗皇族蛀虫，灭河内司马，这种天翻地覆的大事，波及的是整个天下，他再也无法安然登基……”

“殿下真棒！”

雪落狸王伸出巨大的猫爪，往中间拍了拍，眼中满是崇拜。

麒麟殿下不愧是圣兽，兵不血刃就能让人类内讧，给予妖族喘息的机会，实在棒棒哒！

“你！这不可能！”

她拍爪激起的澜流，将灵帝再度掀翻在地，更重要的是，那水月镜花记录的影像视角近在咫尺，十分独特，似乎是从……

下一刻，灵帝望向刘协。

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这个儿子，睁开了双目。

一双无边悲愤的眸子，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已经许久许久。

“皇儿！父皇以为你已经……”

灵帝又羞又愧，又惊又惧，还要狡辩，一卷蕴含生死轮回的古册，已从刘协头顶浮出，只是一卷，就将灵帝的魂魄摄拿。

待得灵帝的肉身软软倒下，也变得与刚刚的刘协一模一样时，两人的魂魄破开虚空，投入地界。

地界的那头，鬼才郭嘉已恭候多时，收了地皇书，灌了口美酒，哈哈一笑：“快哉快哉！地府之局，终可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