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以牙还牙

众妖脸色惨变。

倒也别怪他们自行脑补，本来就有深仇大恨。

昔日海外仙道、十方妖众、西方佛门三方共商，趁大汉覆灭，改朝换代之际入中土神州。

结果海外仙道率先倒戈，要并入神州，成为道门第九洞天，相当于招安。

十方妖众也叛变，明知七大蛮族背后有佛门的支持，却血祭蛮族。

只剩下西方佛门还在努力。

所以说，以前十方妖众有多恨海外仙道，现在西方佛门就该多恨十方妖众。

既然妖族率先捅了盟友刀子，西方佛门报复回来，在三界外布置神阵，岂不是理所当然？

关键在于，以妖族如今的实力，如何去与佛门抗衡？

别说众妖王，即便是英招入万法天阵，也是瞬间被镇压，沦为坐骑的下场！

就在妖心惶惶之际，顾承的声音响起：“十二妖神，沉睡在何处？”

英招失声：“殿下要唤醒十二妖神？”

所谓十二妖神，正是对应巫族十二祖巫。

其中含有羞辱的成分，毕竟这十二妖神都在妖庭中任职，属于臣子的身份，结果与祖巫并驾齐驱，自然就代表着妖族凌驾于巫族之上。

只是后来妖庭覆灭，十二妖神以陨落大半的代价，开辟出了十万大山，剩下的几位也陷入了沉睡中。

顾承道：“五方圣兽避世不出，十二妖神是我族最后的依仗，值此生死存亡关头，自然要请它们出山，破佛门大阵，为开辟妖界保驾！”

英招还要说什么，被顾承淡淡的目光一扫，终于应下：“是！”

他摇身变化，再度转为原形，口中吐出了一块残缺的圆盘，于虚空中荡漾出道道波纹，开辟出一条传送通道。

众妖王屏息凝神。

对于十二妖神，他们如雷贯耳，却从未见过，心中又是崇敬又是好奇。

然而下一刻，群妖变色。

因为从通道那头，涌出一股可令万物腐朽的黑气。

离得最近的天魅狐王仅仅是吸了一口气，眉宇间就露出衰败，惊骇欲绝地退开。

“好可怕的死气！”

顾承凝神细看，却见黑气缭绕的中心，是一片悬浮于虚空中的宫殿群，破损得极为严重，基本处处断壁残垣，宫殿周遭，则依稀可见无数黯淡无光的星辰环绕，无声寂灭地飘动。

“这是上古妖庭的残骸？”

顾承终于露出凝重之色。

“殿下慧眼！”

英招露出悲伤：“走吧，四位妖神就在其中沉睡。”

顾承和英招飞身而入，越接近那些死寂的星辰，越是有铺天盖地的腐朽黑气涌来。

如此环境，堪称绝境，若无妖皇的境界或对应的实力，入内就是死路一条。

“它们为何在此地沉睡？”

顾承心生疑惑，问了出来。

之前英招沉睡之处，是凤凰之心所建的小洞天，十二妖神即便死得就剩下四位，也该占据最好的福地，反倒在这妖庭残骸中沉眠，必有原因。

“这是无奈之举！”

果不其然，英招叹道：“十二妖神与妖庭气数相关，倘若离开这里，寿元立尽，唯有最后一战之力了！”

顾承恍然。

难怪刚刚要来唤醒妖神时，英招并不愿意。

原来一旦妖神离开此地，便是生命终结之时。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不是每个生灵都能看透的，妖神的沉眠，对外更是一种威慑力，毕竟四位上古大能真要殊死一搏，即便是天界众神都要头疼。

“妖庭气数……”

顾承目光微微闪动，陷入思索。

“殿下，我们先去寻商羊，她是四位妖神中性情最温和的。”

英招以为他在担忧，开口道：“她肯相助，才有机会说动陆吾、钦原和鬼车。”

“带路！”

穿梭在单调死寂的浩大洞天内，压抑得令人绝望，所幸前方很快出现了烟雨蒙蒙。

轻柔的雨丝飘在脸上，莫名有种凄美朦胧之感，顾承目光如电，向着一处尚且算是完整的宫殿，就见一头顾盼生威的单足神鸟，立于中央，双目紧闭，陷入沉睡。

这就是十二妖神中的雨神商羊。

商羊，神鸟，一足，能大能小，吸则溟渤可枯，雨师之神也。

溟渤是溟海和渤海，上古之时那才是大海的象征，而非现在的东海。

商羊一吸，能将溟渤吸得干枯，可见其神通。

这方圆数十里之地之所以有烟雨降下，也正是商羊无形中逸散出的气息，阻挡住那腐朽的黑气，当顾承接近，衣袍流转出星光之际，她的眼睛更是陡然睁开，露出天青色的美丽眸子，发出激昂的啼叫。

“周天星辰图？吾妖族至宝，终于回归！”

下一刻，神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位身材高挑，长发披肩的女子，激动得涕泪交加，外界顿时暴雨如注，倾盆而下。

“果真是周天星辰图！”

英招本是怀疑，现在经由商羊一说，顿时确信无疑，露出激动之色。

时隔万载，周天星辰图回归妖族，若能顺利开辟妖界，这真是否极泰来，再度兴盛之兆了！

“吾自当助你！”

妖族行事干脆，英招将开辟妖界和与佛门冲突的来龙去脉讲了，商羊直接点头，然后又皱眉道：“可万法天阵内若有如来坐镇，即便以吾四神之力，也难以破开，何况……”

她欲言又止，意思却是明白。

何况另外三大妖神，不见得肯舍弃性命相助。

英招的神情凝固，身躯晃动，一时间老态毕现。

哀莫大于心死。

顾承早有所料，却是问道：“我观此妖庭之内，仍存有本源之力，可否利用？”

商羊摇头：“妖庭已坠，充斥死气，殿下若想开辟新的妖界，这本源之力不仅无益，还有大害，用不得！”

顾承问道：“那么不用来开辟妖界，用来破佛门的万法天阵呢？”

商羊目光一亮，她也是上古时惊天动地的人物，稍经提醒就已明白，微笑道：“确实可行！”

“既有实施可能，此次就要以牙还牙，绝不能有半分退让侥幸之念！”

顾承看向英招：“你可知佛门于地界中的布置？”

英招虽然连年闭关，却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殿下之意，是六道轮回？”

“佛门不给我族开辟妖界的机会，我们就毁去佛门开辟六道轮回的功德！”

顾承道：“我将入地界，见后土皇地祇，定下同盟，四位妖神为我族付出太多，轮回开启，应让你们转世投胎，拥有再行来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