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盘古之躯

一斧落下，斩开虚空秩序混沌，打破有限与无限，已知与未知的界限。

锋刃指处，物质、能量乃至一切的规则概念，都随之开裂，万事万象，再造乾坤！

即便菩提老祖仅仅是初步祭炼，但有了主人的盘古斧，轻描淡写之间，就斩出混元巅峰的一击。

首当其冲的神孽，发出惊恐至极的嘶吼，如冰雪消融，直接化为乌有。

在无上锋芒下，这些应大劫而生的奇特生命体，也被破去不死不灭之身，再也没有复活的可能。

纪元大阵清出一片，众道祖气势如虹，直直杀入，眼见着就要一败涂地，头部尚不完整的骸骨陡然张开双臂，大口怒张，发出无声的怒吼。

原本畏缩的神孽豁然分流，一大半就似打了鸡血，再度冲上，以庞大数量的牺牲抵挡盘古斧和众多混元的锋芒，哪怕是拖延弹指刹那，都在所不惜。

而另外一小部分，拥有混沌境实力的神孽，则往阵法中心汇聚，全部转化为末法之气，注入其中。

最后是那二十尊混元神孽，在经历片刻的迟疑后，竟向着骸骨身上投去，百川归流，倦鸟归林，那种姿态，仿佛回归了母亲的怀抱，又好似它们本为一体。

万流归宗。

“吼！”

骸骨再度咆哮，这一次震撼诸天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无比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无数黑光奔涌流淌，汇聚成一，化作血肉筋肉，化作皮肤毛发，气息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增幅，无止境疯狂爆涨，一具伟岸身躯飞速成型，眼睛睁开，看向大敌。

众道祖迎着其注视，下意识地一停。

骸骨的头颅尚未完成，只有独眼，在肉芽的生长中，本该显得狰狞可怖，然而那独眼内流转的光芒，却是目为之炫，神为之夺，比起大千世界一切的色彩加起来都要璀璨。

独目之下的鼻孔，向外呼气成风，气流风动而分寒热，云烟飘渺，遇热而荡，水雾升腾，寒化冰雪，其内竟生出物竞天择、枯荣消长的意境，仿佛浓缩了一切生命。

再往下的嘴巴，叱咤呼喝，强横霸气的气血扩散，碰撞吞噬、同化共生、繁衍进化，那种生机勃发，千姿百态，蕴含着无限的精彩。

掠过尽显和谐优美、深远宏大韵律的脖子，伟岸雄壮的躯干上，蜿蜒起伏的纹路，仿佛不周神山，支撑天极，其下奔腾的血液，仿佛无尽天河，璀璨生辉。

这哪里是肉身，分明是一方浩瀚的诸天世界，广博无边。

而令菩提老祖勃然变色的是，原本下劈的盘古斧骤然停下，露出慕儒思念之意。

“这具身躯，怎会让盘古斧出现这个反应？”

“莫非……”

“盘古之躯？”

看着盘古斧的异状，不知是谁发出的呻吟，道出了一个无法接受的真相。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是传说中的存在，谁都没有亲眼见过。

但超脱的境界却是真实不虚，女娲娘娘不是唯一的超脱，其他大世界也有先辈完成了这一壮举。

不少混元道祖认为，盘古大神在开天辟地后，没有牺牲，而是领悟到了这一层境界，破开诸天离去，为后人留下了一条道路。

如果这是真的，超脱便是追寻盘古的脚步，去往一方全新的未知的天地。

因此对于盘古大神，即便是混元道祖，也有发自内心的尊崇。

可现在，这骸骨与神孽相融合后，居然诞生出盘古之躯！

这是亵渎！

不可饶恕的罪孽！

“斩！”

浮屠塔的金光佛力向着盘古斧内毫无保留地灌注，菩提老祖握住盘古斧，重新取得这件神器的控制权，向着盘古之躯的心口斩去，无尽光海耀起，眼前一片茫茫。

菩提老祖坚信，盘古之躯毕竟不是真的盘古，仅仅是仿造，盘古斧被一时迷惑，终究要拨乱反正，助他斩杀这个亵渎者。

然而盘古之躯内的意识操控身躯，一手前伸，直接迎上盘古斧，两者居然发出一道金铁交击的碰撞，另一手五指一摄，下方的东皇钟一震，往牠所在处飞了过去，钟声震动，破开众多混元的攻势。

“果然如此！”

东皇钟内的顾承神魂冷眼旁观，感到一股洪流涌来，立刻退入神器核心，加以抵挡。

盘古之躯看似神威无上，实则仅仅是初成，还有巨大的缺陷。

最致命的一点，就是牠的脑袋缺了一块，至今不能完成。

这一块的缺陷，正是道祖和神器镇压的元神所致。

所以盘古之躯诞生的意识放东皇钟入内，要么是懵懵懂懂，对于神器的仇视不抵初见朋友的欣喜，要么就是另有准备。

如今看来，这初生的意识不容小觑，若没有盘古斧，众多混元道祖根本不堪一击，连正面一战的机会都没有！

……

……

“好一场借刀杀人，菩提老祖虽然得了盘古斧，却是为敌所用啊！”

另一边，十二都天神寂大阵的废墟中，顾承的魔主化身和阿弥陀佛镇压虚空，遥遥观战，发出感叹。

加上人皇本尊与天皇镜交锋，妖皇分身的东皇钟位于纪元大阵核心，囊括了末法大劫最重要的三部分。

多角度观看，幕后主使的用途已然露出端倪——

顾承从魔界归来，助后土、西王母、玄都大法师成就混元，力压盘古斧，导致灭世洪水暴发，末法之劫提前到来。

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纪元之阵内的盘古之躯尚未融合完成，一旦赶不上这场至关重要的劫数，幕后主使就得不到这具凌驾于普通超脱之上的肉身，无数心血付之流水。

于是乎，幕后主使兵行险着，故意暴露，借助外界的压力，促成盘古之躯的加速融合。

但如此一来，盘古之躯内原本微弱的意识就在飞速壮大，未免成全了这个新生的意识，菩提老祖手握盘古斧出现了。

借助菩提老祖，灭去盘古之躯中新生的意志！

能成功吗？

阿弥陀佛沉默，一言不发，顾承嘴角轻扬，刚要再说，心中突然响起西王母焦急的传音：

“陛下，千万不能让十二都天神寂大阵被毁，那不是灭世者布置的，而是上个纪元留下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