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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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河谷为界,麒山分有东西两座山脉。东山巨禽猛兽繁多,是男子酷爱之地,西山则要诗情画意许多,满山红枫,凉亭曲溪,世外桃源一般。
一行女眷虽手持短弓,可一路却没见着什么梅花鹿,草丛边兔子倒是瞧见几只,几个大门不出的千金见着稀罕,便三三两两拿着网兜去捕捉。
虞锦担心丛林里的枯枝勾坏新衣裳,于是寻了借口沿溪漫步。她掂了掂手里这支短弩,其实适才她确实有些冲动,眼下瞧见密密麻麻的丛林,便是连脚都不愿踏入半步。
只听亭下有攀谈声合着溪水飘荡而来,听闻“永安郡主四字”,虞锦下意识停了脚,只听:
“三年前冬狩永安郡主乃女子中拔得头筹之人,那时圣上龙颜大悦,还赏赐了不好好东西,可惜自那之后的秋狝冬狩她再没赴过,方才看她进了东山密林,想来又能满载而归。”
“可那时公主陪着皇后,未参与围猎,这回公主也进了密林,两相比较,又有的看了。”
虞锦暗自点头,原来她的准嫂嫂还擅骑射,正如此想着,便又听姑娘们议论道:
“欸,我记得当初成玥公主可是当众说过女子当以琴棋书画为主,骑马围猎有失皇家女子的体统,可后一年秋狝,公主竟提弓进了密林,她惯来娇贵,难不成是为了与郡主较量才特意学了骑射?”
不怪众人如此想,毕竟成玥公主与永安郡主之间那点女儿家的不虞之隙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但此事,还真不是那么回事。
有知情之人轻咳一声,道:“我听说,是因为南祁王。”
“南祁王?”
“这与南祁王有何干?”
虞锦倏地一顿,狐疑地伸长了耳朵。
许是说到了密辛,那人说话的嗓音轻了不少,道:“听说当初成玥公主当街示爱南祁王被拒后,圣上辗转问过缘由,王爷思忖后,只说了一句话——‘臣不喜娇奢女子,若是娶妻,盼之擅武。’”
“于是,公主这才苦学骑射,想来此次围猎,南祁王在场,她定愈发拼命,猎物未必比不上郡主。”
有人惊讶掩唇:道:“这……此言当真?王爷真说过这话?”
“自是当真!圣上与王爷说此事时,我姨母纯妃正退在屏风后,亲耳所闻!”
虞锦缓缓蹙起眉心,娇奢女子……岂非就是她这样?哦,怪不得王爷执着授她射技,原是在嫌弃她手无缚鸡之力?
“姑娘,姑娘?”生莲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虞锦蓦地回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脸正色地说:“走吧。”
见她往密林处走,生莲不解:“姑娘这是?”
虞锦道:“我打算猎两头梅花鹿。”
生莲:……?
可这好似不是打算打算就能得手的吧?
然虞锦素来是个敢想便敢做之人,若非如此,也不会做出讹骗南祁王失忆一事,是以说要捕猎,当即便踏入密林。
行至密林深处,枯枝被踩得“咔嚓咔嚓”响,虞锦步子很快也很重,似是憋着什么闷气,又似是与谁较量一般,然一路至此却也未瞥见梅花鹿的踪影。
生莲轻喘气道:“姑娘,既是没有,不若便算了吧,您当真想要,求大公子捕猎便是,何必亲自动手呢?”
那怎么能行!
虞锦攥紧弓.弩,转了转酸疼的脚腕,正欲说两句豪言壮志,就见生莲倏地抬手指道:“姑娘姑娘!您瞧!”
虞锦顺着她的指尖望去,果真见绿油油的丛林边露出一截鹿角,她蓦然屏住呼吸,朝生莲做了个噤声的口吻,遂有模有样地搭箭拉弓。
“咻”地一声,果然扑了空,那梅花鹿顿时受惊逃窜。
虞锦头回自己捕猎,第一箭射.出时,还有些壮志凌云,故而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一时间也顾不得枝桠勾坏了衣裳上的金丝。
生莲亦跟在后头碎碎念:
“姑娘,在那!”
“姑娘好生厉害,只险差一厘便能正中!”
“奴婢瞧它往东边跑了。”
“欸,奴婢瞧见了,在——”
生莲一回头,只闻虫鸣鸟叫,适才还在一侧的人影平白消失,她稍许有些懵,道:“姑娘?”
无人应答,静了半响后,她才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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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
上京男儿多囿于皇城,即便是武将也鲜少有能真舞刀射箭的机会,故而对围猎一事多有热衷,反而是常刀口舔血之人失了兴致。
故而虞广江歇在厢房,不多久贞庆帝便遣人来宣。
殿内不时有笑声骤起,贞庆帝坐于上首,几位王公大臣落座下首,此举说是维系君臣关系,不如说是帝王趁此闲暇开了个小朝会。
虞广江堪堪落座,便听户部尚书郑茕正在哭诉户部坎坷,无非便是没银子,真真没银子。
沈却捏着茶盖轻拂了两下茶沫,淡然道:“去岁芙山剿匪,户部拨银子拨得倒快,前年淮难溃堤,修筑堤坝和赈灾款项也批得快,大小战事灾事户部皆鼎力相助,只每年到了垚南,这才空了。”
话音落地,一室无言,气氛有些许尴尬。
众人谁不明白,不是到了垚南户部便穷了,而是即便户部不拨款,南祁王也能自个儿想到法子,而旁的人却是不行。
能坐到户部尚书这个位置,肚子里怎能不揣几个算盘,南祁王府家大业大的,便是各州粮价再如何坐地起价,南祁王不照买不误么?
想来是应付得来,那他自然能省一笔是一笔。
可真把这事放明面说吧,又颇有些不要脸。
“咳,实在是各处都需银子,幸而王爷善治善能、独出手眼,实乃我颐朝群臣之表率呐。”郑尚书抑扬顿地说。
虞广江饮一口茶,将嗤笑声落在杯盏里。若说是南祁王独出手眼,倒不如说南祁王府如今的富庶,都是被户部给逼出来的,谁不知老王爷在时为筹备粮马,险些穷到要卖府邸。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离得远,到底是活该任人疏忽,这点虞广江也深有感悟。
他笑笑道:“若是群臣都似南祁王这般,郑尚书这位置,倒不坐也罢。”
又是一阵长久的静默,郑茕心口一窒,默默低头去抿茶。
其余人你望我我望你,小眼神使得勤快,无一不是在说:虞大人为何替南祁王开口?他二人何时有交情了?
每每到这个地步时,贞庆帝才会打着哈哈圆过去,东抚西慰,两碗水端平,谁也不叫谁难堪。
大太监重新添茶,旁人不知,他还能不知么?户部此举无非也是圣上睁只眼闭只眼的结果,故而这些年对南祁王隐隐有些愧疚,是以才格外厚待些。
正此时,有宫女提壶进殿替众人斟茶,行至虞广江跟前时,趁添茶的功夫低语了两句,只见虞广江神色忽变,没坐须臾便称病退下。
殿门阖上之际,沈却从那门缝里窥见生莲的影子,他搁置在膝头的手顿了顿,寻了借口匆匆离殿。
这一前一后的,弄得贞庆帝面露犹疑,只思忖着自己这碗水端平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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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殿外。
生莲见虞广江来,惊慌上前,道:“老、老爷,姑娘不见了!”
虞广江脸色难看,但还算镇静,只道:“慌什么!详细道来。”
生莲哽咽着将西山一行速速祥禀,着急道:“都怪奴婢不慎,没能看好姑娘,请老爷治罪!但眼下已至傍晚,再晚些天便要暗了,姑娘她——”
“西山何处?”
忽有一道冷音截住她的话,男人面色看似平稳,复又问一句:“在西山哪儿?”
生莲莫名打了寒颤,“西、西山南边的密林。”
沈却未置一言,阔步离开,步履不停,吩咐段荣道:“率一列亲兵上山搜人,动静小点,别声张。”说罢,便翻身上马,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虞广江回过神来,急匆匆唤来侍卫。
此时,天色稍暗,适才上山的姑娘们已陆续下山,不见虞锦身影,俱有些担忧。
生莲正领着几个侍卫急忙进山,恰匆匆撞上,她微顿片刻,神色如常道:“各位姑娘安,我们姑娘适才觉身子不爽利,便提前回了行宫,但不慎落下香囊,她爱惜得紧,奴婢只好遣人上山瞧瞧,指不定能找着呢。”
众人不疑有他,安心之后便各回了屋。
只是西山密林极大,要低调搜寻不是件易事,一炷香过去,也未寻得半点踪迹。
沈却剑眉微蹙,道:“踏入密林后从那个方向走?具体行了多久可还记得?”
生莲顾不上为何南祁王会在此,只着急回话道:“是沿东一路行走,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追着那头鹿折北而行。”
“你们姑娘不见了你毫无察觉?”
“奴婢该死!”
沈却心里大抵有了主意,径直往东去。
这密林之中多的是捕兽挖的地洞,若人是忽然消失,且能让丫鬟毫无察觉,想来有可能是不慎落入洞穴中,此为最好的结果。
若是有旁的,沈却也不敢想,他脚步更快了些。
那厢,虞锦已清醒了小半个时辰,只觉得浑身凄惨得很,胳膊和腿都隐隐泛着疼痛。
秋日昼短夜长,微暗的天光穿过厚厚的草堆落下,她借此打量周边环境,坑坑洼洼的石壁,草堆杂乱,鼻息间尽是腐烂的味道。
虞锦嗓子干涩,紧抱着短弩,竭力压制惧意暗自伤神。
不知生莲那个糊涂丫头有没有领人来寻她?密林如此广袤,不知要寻到几时去……
且她眼下衣裳褴褛,绣鞋上的金花也都勾断了线,实在好生狼狈,若是让人知晓了可如何是好?堂堂虞家嫡姑娘,捕头梅花鹿竟困在洞里一整夜,传出去也未免过于丢人了些……
虞锦眼冒泪花,已经想好了待秋狝结束就立即马不停蹄收拾包袱回灵州!
正悲愤交加时,她隐隐听闻有踩着枯枝落叶的簌簌之声,以及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虞锦——”
虞锦顿了顿,一时间以为出现了幻觉,待到那声音响起第二声、第三声,她不知怎的鼻尖泛酸,朝洞口的方向蹦了蹦,试图开口,可嗓子实在疼得紧,于是便捡了几颗石子向外投掷。
“哒”、“哒”、“哒”,石子落地的声音格外清脆。
她正扬手要投下一个时,那压在洞口的草堆倏然被人掀开,灰蓝色的光线随之洒下,那光并不太亮,可依旧刺得虞锦抬手虚遮住眼。
再睁开眼时,那道人影已然从头顶落了下来,轻轻巧巧,没惊起半点尘灰。
四目相对,男人薄唇不自觉抿了一下。
他就这样自上而下打量她一眼,在她灰扑扑的小脸上顿住,遂握住她的左臂,道:“伤哪了?”
闻言,虞锦眼圈泛红,适才刻意摁住恐慌如河水溃堤,她委屈巴巴道:“小臂疼,腿疼,嗓子疼,哪哪都疼。”
沈却看了她一眼,将人轻轻揽进怀里,在她背上抚了两下,于她望不见的地方缓缓吐息。
虞锦原还惦记着点矜持,见状干脆顺势倚进男人胸膛,反正她腿疼,她是不想走路了。
沈却足尖点地,纵跃数尺,虞锦只觉耳边风声一阵急促,眨眼就落在了丛林之上。
虞锦颇有怨念地问:“为何此处会有个洞穴?”
沈却看她:“捕兽洞,密林里常有,不止这一处,你幸而没落进放有捕兽夹的洞穴。”
虞锦沉默片刻,一时不知要不要庆幸。
短暂的一瞬,她忽觉脸上一凉,正抬手蹭了蹭,雨珠便噼里啪啦落下,疾风骤起,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虞锦略显惊愕,正欲提醒他速速下山,就被沈却拦腰抱起,骤然失重,掠过密林落在一处山洞洞口。
果然,在他们落地的一瞬天光骤亮,暴雨如注,如若适才在下山的路上,想必那山路也要被淹断了。
虞锦后怕地吞咽了下嗓子,讪讪道:“还是王爷深谋远虑……”
话音落地,她腰间倏然一松。
虞锦不明所以地回过头,就见那深谋远虑之人在解她的腰带。
她懵了瞬,遂立即抢回腰带,美目瞪大地看他。那眼底呈的并非惊慌与恐惧,而是犹疑与不解。
“你身上有伤,我看看伤在哪里,给你上药。”他一脸坦荡,还蹙眉说:“骑射服太紧,不处理好的话衣裳和伤口连在一块,你是要连皮带肉扯下来?”
不得不说,虞锦被他那句“连皮带肉”唬得愣了愣,却是往后退了步说:“那、那也不用。”
这么一退,虞锦小脸立即揪起,不知是牵扯到哪里的伤口,疼得她直想抽气,但生生忍了下去。
她神色如常地走至角落,抱膝蹲坐。
沈却摁着眉心长吁一口气,缓步上前,攥着随身携带的药瓶,道:“手给我。”
虞锦默了默,自觉地将磨破皮的掌心摊开朝上。
男人神色专注,粗粝的指腹捏住她的手,微弱的天光将他左脸衬得十分细腻,虞锦艰难地移开目光,忽然想起什么,问:“王爷是特意来寻我的?那、那是所有人都知晓了?”
沈却清楚她在担忧什么,道:“我恰好得知而已,放心,不丢人。”
虞锦心下顿松,讪讪应了声“哦”。
待两只手都涂抹了药后,男人忽地停住,口吻平缓道:“真的不能让我看看身上的伤?虞锦,我是要娶你的,真的没事。”
视线对撞,虞锦惊得呼吸一滞,下意识抽回手,“你”了半响,脖颈至耳根爬满云霞,她颠三倒四地说:“王爷胡说八道什么,父亲又没应了你的娉……什、什么叫没事,这怎能说没事呢!而而而且——”
而且什么?
虞锦卡壳,停顿了半响,哦对了!
她挺直背脊,掷地有声道:“而且王爷不是说,不喜娇奢之女,若是娶妻,盼之擅武吗!我可半点不擅武,如何能嫁?”
沈却有一瞬短暂的沉默,因他一时没想起他何时说过这种话,但他很快便想起来了——
当初这话有一半是用来搪塞贞庆帝,有一半实为他所愿。那时他想,倘若非要娶妻,王妃最好是个不必令人操心之人,垚南山高水远,他周遭险恶难测,若是王妃擅武,便能省去很多麻烦。
彼时沈却确实如此想。
见他沉默半响,虞锦深呼吸道:“王爷果然是如此想的,我不擅武,王爷很是失望吧?且我也不似成玥公主能为王爷苦学骑射,我这辈子都学不会!既如此,王爷又何必委屈自己来娶我。”
沈却摁住她欲起身的身子,“你是在恼自己还是在恼我,亦或是,恼成玥公主?”
虞锦微怔,脸上是一种被戳破心事的茫然。
“若是恼自己,大可不必,你学不学都好,我教你射击只是为防止上回王府刺杀一事,便是不学,你周遭也有暗卫无数。若是恼我,你要是觉得几年前我尚未见到你时的所思所想有必要祸及如今的话,许你恼一刻钟。但若是为成玥公主——”
沈却停顿片刻,无甚情绪道:“她与我何干,岂非殃及无辜。”
虞锦叫他这一通条理清晰、无懈可击的长篇大论弄得懵怔片刻,觉得甚是有理。
她稀罕道:“王爷……还能一气儿说这么多话呢?”
沈却唇角轻提,“你冤枉我,据理力争有何错?”
他话里有几分自降身份和无可奈何,虞锦不知为何,只觉脸颊有些酸疼,直至憋不住,才蓦地笑了起来。
虞锦是生得很明艳的长相,但却没有太多攻击性,那双桃瓣眼瞪大时还有些圆,笑起来便像一轮弯月,尤其是嘴角下的两个梨涡,给她添上了几分灵气。
像是正盛开的花一样。
所以,他才这样喜欢她。
即便没有沈离征,即便只是沈却,也一定会很喜欢虞锦。
他看她笑了一阵,道:“所以,能上药了?”
虞锦笑意顿敛,未及拒绝,男人那只大掌已摸上腰带,他摁住她的手说:“听话。”
那个平稳温和的男人消失,他强势果决地扯开她的衣带,很快便将骑射服解开,虞锦尚未反应过来,他就已提着衣裳抖落了一地雨水。
生火、搭木架、烤衣裳,动作如行流水。
虞锦攥着里衣衣襟,目瞪口呆看了一会儿,直至沈却握着药瓶在她面前俯身蹲下,且催促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欲色,但虞锦还是不争气地咽了唾液。
她自觉丢脸,于是匆匆背过身去。
沈却未言,沉默地掀开她衣裳下摆,精准地看到她侧腰蹭破的伤口,许是跌落时撞到了凸起的石块,侧腰有一处明显的淤肿,方才抱她起来时他便已察觉。
他将涂满药的掌心覆在她腰侧,凉得虞锦一个激灵挺直了背脊。
沈却问:“疼?”
虞锦疯狂摇头,只觉得小脸烫得要喘不上气。
放过了腰际,沈却又往她后颈下抹了些药,他好似不必怎么看便能知晓她伤在哪,即便只是蹭破一些皮而已。
其实倒也不是沈却多火眼金睛,实在是虞锦娇贵怕疼,哪怕是蹭破皮,适才抱她时无意碰到,她也疼得直抽气。
尤其是左臂,应当是坠落时侧卧而跌,左臂跌得狠了些。
沈却拉下她左边衣襟,那根藕色带子就这么横在她白皙的肩头,露出亵衣一端图纹样式,是一朵并蒂芙蓉,且那芙蓉花里还立着一只很小的鸟儿。
沈却蓦地顿住,思绪被拉远至百年前——
沈离征与公主成婚当夜,她着了件大红亵衣,里头也是纹着这样的样式。
他笑着去咬她时,还好奇问了问。
因锦上出生时天有异象,连降了月余的大雪忽停,百花盛开,鸟惊齐名,故而公主才有福星之称。
也因此,锦上给贴身亵衣绣样式时,才会将并蒂芙蓉与鸟儿绣在一处,也有所寓意。
且她还说,要在新婚之夜将福气分给他,让他也能沾沾小公主的福运。
诚然,在锦上眼里更多是因看着新颖漂亮罢了。
那衣上的纹路,是沈离征一寸一寸看过、摸过,沈却绝不会认错。
其实虞锦已然遭不住了,她的脸皮似是还没能到如此都面不改色的地步,便试图从他手中夺过药瓶,却见沈却盯着某一处失神发呆。
虞锦垂头一看,“轰”地一身满脸绯红。
她两手攥紧衣襟,羞恼道:“王爷!”
“为什么?”
“你亵衣里那个样式,为何要那样绣?”
据他所知,姑娘家的贴身之物大多是亲手所做,虞锦这样的擅女红之人更是不愿假手他人。
虞锦一言难尽地看他,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得好,怎、怎么这样!
她破罐子破摔,道:“想这么绣便这么绣了,不、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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