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姜傅城探班带过来的这顿饭，阮云乔吃得很开心。

吃完饭后，姜傅城这个大忙人先离开了。阮云乔则上了自己的车，让兔子开回家去。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阮云乔洗了个澡，舒舒服服地窝进被窝里。

闲着无聊她刷了会朋友圈，首先看到的就是兔子和李砚的合影，从文案中一排的感叹号可以看出，这姑娘兴奋疯了，比之前要到了某位影帝的签名还要高兴。

阮云乔笑了笑，又往下刷了刷，正好刷到了屠倾，她发了今晚的工作餐，四菜一汤，还挺丰盛。

屠倾如今在某家外贸公司里做翻译，出差很多，特别忙。

阮云乔这几天也忙，所以一直没想起来跟屠倾说遇到李砚的事，这会她耐不住，给她发了信息过去。

【前段日子我跟你提过我接下了一个击剑题材的电视剧吧】

屠倾回复得挺速度：【对呀，怎么样，击剑还没忘吧】

阮云乔：【还行，最近在击剑俱乐部里培训，陪练的是专业选手】

屠倾：【呜呜呜好羡慕，我好久没有碰过击剑了，这该死的工作，压榨我压榨得够呛】

阮云乔发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但这击剑倒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知道我在俱乐部里碰到谁了】

屠倾：【谁啊？】

阮云乔：【李砚】

屠倾想必是很激动的，因为接下来的一分钟里，她很迅猛给她发了语音矩阵。

条条60秒。

大概内容都为脏话夹带着惊呼，大喊大叫问她怎么会这么巧。

阮云乔：【别发这么多条语音！没一条有营养！听得我好累！】

屠倾又甩了条语音过来：“所以你们要重新在一起吗？我死去的cp又复活了！”

阮云乔打字实在是回不过她，干脆也发起了语音：“我只是说我遇到他了，哪里说我们要在一起了，我们才没这个念头好吗。”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没这个念头？”

阮云乔停顿了下，说：“他有这个念头怎么不早回来联系我，还需要在这种偶遇的情况下吗。”

“……你这怨妇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阮云乔立刻炸毛了：“我是在说正经的！我就是挺震惊碰到他，才跟你说一下而已，你别想太多。”

“哎……好吧，谁让砚哥当初一声不吭地走掉。”屠倾又说，“那你考虑考虑那个姜总吧，我觉得长得挺帅的。”

阮云乔莫名其妙：“到处拉郎配对！呱！挂了！”

“别啊，为什么不能，姜总挺不错啊。”

阮云乔皱眉：“姐姐，别被网上的绯闻误导，我们可什么都没有。另外，爱情使人丧志，我现在正是冲事业的好时机！谈什么恋爱！”

屠倾：“……去年还跟我说‘好想找个人谈恋爱’的好像是你吧。”

阮云乔啧了一声：“是我，但现在看到前男友，突然想到爱情的苦，一下子不想谈了呢。”

——

基础的训练完毕后，就要结合剧情中的比赛情节进行动作练习并熟练那套动作，这样会让后期拍摄起来更加顺畅一些。

阮云乔原本就有基础，所以比其他演员速度要快一些，平时除了核心训练和有氧训练外，已经套入剧情在练习了。

这天早上，韩俊浩坐在在休息室里，手边放着的导演组给他的剧本。

剧本内容是阮云乔剧中几场击剑比赛的描绘，里头动作内容需要他做一些设计。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今天韩俊浩却是愁眉苦脸的。

“干什么呢，坐这发呆。”门开了，走了几个人进来，跟韩俊浩最好的那个笑着问了句。

韩俊浩皱着眉头，看向这行人中最后那个：“砚哥，我有个事——”

李砚闻言放下了手里的矿泉水：“什么。”

韩俊浩犹豫道：“就是……如果我现在跟导演组那边说我想暂停训练演员这件事，是不是违约啊，要赔一笔违约金的对不对？”

李砚：“为什么要暂停。”

“是这样……昨天我爸打电话给我，说我妈生病住院了，我想回去照顾一下，可是……”

每个跟剧组那边合作的击剑手都签过合同，当初韩俊浩去，一是因为这段时间自己没有比赛，二是因为他想要赚外块。

他家不算富裕，他想减轻家里的负担，而剧组给的酬劳很高，所以他当时报名参加了。

现在他突然要离开，一方面他是担心违约金的事，另一方面则觉得自己这样中断很没有职业素养，也添了人家的麻烦。

所以他一大早才坐在这，想着要怎么办。

李砚听他这么说也明白了，道：“家里人要紧，你准备一下回去吧，违约金的事你不用管。”

“可，可是我教的是阮云乔，那没人教她了怎么办。”

李砚想了想，说：“我另找一个人。”

“剩下的人最近都有比赛……”

这也是韩俊浩为难的点，有资格教的人这里确实有，可是他们都在比赛训练期，是没有时间抽出来进组教人的。

休息室里的击剑手们面面相觑，“是啊，我们都要比赛，谁接这个事。”

韩俊浩苦着脸道：“我这样教到一半就走很不好啊……怎么办？”

“不然让老季来好了，他不是在带几个演员吗，多带阮云乔一个也没事。”有人提议道。

韩俊浩：“不行，云乔是主角，她的戏份最多了，专人好一点。”

“那现在不是没办法嘛，让他们协调一下吧。”

……

“我来吧。”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休息室突然安静了下来，唰得一下，所有人都望向开口说话的李砚。

望了好一会后，才有人冒出了一个疑惑的单音：“啊？”

李砚把韩俊浩边上的剧本拿了过来，面色淡淡：“我去教她，你现在收拾一下，马上买机票回去。”

韩俊浩：“砚哥，可是，可是你——”

“别废话，不想走？”

韩俊浩虽然觉得这样很离谱，但想起家里人需要他，也思考不了那么多了，连忙点头道：“谢谢砚哥！我想走的！那，那我先去了！”

“嗯。”

韩俊浩一溜烟跑走了，李砚在座位上坐下，随手翻了翻剧本。他看着挺淡定的，好像并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事。

但边上一群人却是震惊了，虽然他们这段时间在同一个地方训练，但李砚跟他们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他们参加的击剑赛都不是一个量级，李砚拿过奥运冠军，对于他们来讲，他是偶像般的存在。

他们一直没把“他去教演员”这件事考虑进去，因为实在有点大材小用。

可现在，他竟然自己接下了韩俊浩的工作。

“砚哥，要不然，还是跟老季他们说一声——”

“不用了，我去就行。”李砚抬眸看了众人一眼，不容置喙，“你们都站着干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喔……”

他发了话，乌泱泱的一群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散开了。

人散之后，李砚才重新看向了手里的剧本。

看到阮云乔名字时，他指腹不自觉地捏紧了纸张……

——

下午午休结束后，一众演员先进行了四十分钟的体能训练。

练完后，一个个气喘吁吁，坐在边上大汗淋漓。

好不容易休息到恢复了点精神力时，“教练”们的摧残又开始了。

阮云乔看到林芊芊被喊走的时候，脸上挂上了痛苦面具。

她闷笑了声，看了眼时间。奇怪，平时韩俊浩都会提会提早过来的，今天怎么还没到。

好吧没到也好……她可以多偷一会懒。

阮云乔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正刷微博刷得开心时，余光中看到一双脚站在了她边上。

是击剑鞋和击剑服，阮云乔把手机收了起来，抬头对人灿烂一笑：“俊浩，来了啊——”

热情的迎接在对上边上这人那双好看的眼睛时，徒然一滞。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才讪讪道：“怎么是你，我以为是韩俊浩来了……有事吗？”

李砚垂眸看着她：“先把衣服换了吧。”

阮云乔：“啊？”

“韩俊浩不会来了，接下来我陪你练。”

“……？”

阮云乔从走去换衣间换衣服，再到回来的路上，都是懵逼的状态。

一直到导演碰到她，跟她解释“韩俊浩因家里有事离开了，别人都有比赛，剩下的只有李砚可以教”时，她才彻底信了，李砚没有开玩笑。

但还是有点离谱啊……

她又让冠军下凡，教她这个击剑小喽啰？

“我好了……开始吧。”阮云乔好半天才从导演那挪过来，到了李砚边上。

李砚点了下头。

阮云乔心里有些别扭，但为了工作，她还是道：“你知道我们先做哪场模拟吧？韩俊浩有告诉你吗。”

李砚低眸看着剧本，神色清冷：“早上看了一遍，第一场是你和对手的一场比赛，这场比赛你们两人对抗比较多，属于激烈的场次。动作设计这边我有数了，韩俊浩这里有做笔记。”

阮云乔听他这么说，有些意外：“原来你早上才知道要给我当老师？”

李砚嗯了声，并没多余的情绪：“比较临时，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指出来。”

阮云乔讪讪：“……我在这方面应该也指不出你的问题吧。”

李砚看了她一眼，“确实。”

“……”

动作设计已经初步有型了，接下来只需要在在实践中做调整。

李砚在阮云乔对面充当着对手的角色，和她进行对练。

模拟过几遍之后，阮云乔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让工作人员在一旁录制动作，正式确定这场模版。

李砚也很配合，他现在完全把自己套入到女击剑手当中，用设定的走向来做动作。

进攻，后退，抵挡……两人配合得很默契。

一直到最后一击，李砚一个大跨步冲刺，剑尖直击阮云乔！阮云乔退后着抵挡，手腕猛得一转！随着一声惊呼，她的剑飞了出去。

噌——

剑落地了，阮云乔也吃痛着蹲了下来，捂住了手腕。

李砚只愣了一秒便收剑冲了过去，“阮云乔！”

“唔……”

李砚立刻摘了她的护面，只见她眉头紧皱，眼睛里饱含泪水，欲滴不滴。

李砚扶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有些发紧：“我下手重了？你手扭到了？”

阮云乔张口欲说，却又抿住了，只抬眸看他，由着一颗没含住的眼泪坠了下来，落进他衣袖里。她看起来疼极了，也委屈极了。

李砚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他来前是做好了公事公办淡然的准备。可现在看到她这样，早忘了自己该怎么样不该怎么样。

他伸手揽过她的腰，想要像之前一样，把她抱去医务室看看。

但还没动作，就见阮云乔没受伤的那只手压在了他胸口，拦住了他。

“你满意了？”她问。

“……什么。”

阮云乔轻抹了一下眼泪：“一定要这样吗。”

李砚：“我不是故——”

“我知道你喜欢裴远方！”阮云乔猛地打断，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为了裴远方，你要跟我反目成仇，是吗！”

李砚静了下来：“……”

阮云乔目露痛色：“好，如果你非得这样，弃我们的梦想于不顾，那我无话可说。”

李砚：“………………”

阮云乔低头摸了摸手腕，轻叹了一口气。

“……”

“…………”

几秒的寂静。

“怎么样怎么样，刚才那个痛感和委屈感，我拿捏的怎么样？”阮云乔重新抬眸看向了李砚，可这会，她的神色还哪里有刚才的样子，只笑容满面地道：“还不错吧？！”

李砚瞬间面无表情：“……”

阮云乔见他没反应，就看向了正在拍摄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比了个赞：“可以！我差点以为你真受伤了。”

阮云乔心满意足，扬了扬眉得瑟道：“这场戏最后角色就是手腕被恶意弄到，导致受伤了。嘿嘿，我提前演练一下台词～”

说完，她又看向盯着她的李砚，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欸，没吓着你吧？”

李砚放开她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牙根都硬了。

“你要演戏，提前说一声。”

阮云乔啊了声：“不好意思，我就是临时起意。”

“那你知不知道别人会以为你真受伤？！”

李砚神情极度严肃，甚至，眼中隐隐有怒火。

于是向来在剧组随时随地释放表演欲的阮云乔顿时安静如鸡了，好一会才道：“……对不起。”

“阮云乔，下次先说你要怎么演！”

“……喔。”

李砚冷着脸，转头就走了。

阮云乔眨巴了两下眼睛，等等！她在剧组啊，她演戏怎么了！！这人有点过分凶了吧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