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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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岁被夏耳带进去,一开房门,那种烧排骨的香味就扑到脸上,令人食指大动。

夏耳开心地大喊:“爸,妈,陈岁来我们家吃饭啦!”

屋子里,徐凤琴推开门,瞧见夏耳跟陈岁,赶忙招手:“陈岁来了呀?快进来,刚好我们还没吃呢!孩儿她爸,去再拿一副碗筷来。”

“哎,来了!”

在这个本就温馨的家,似乎因为他的到来,生出了一丝热闹。

陈岁站在夏耳身后,定定去看,不论是笑着的夏耳,还是热情邀请他坐下的徐凤琴,还有笑呵呵去厨房拿碗筷的夏爸爸,每一个人,都在发自内心地欢迎他的到来。

陈岁一时不适应这样的氛围,僵僵地站在那,说:“谢谢叔叔阿姨。”

夏爸爸拿着碗筷回来,摆在夏耳旁边的位置。听见这话,不悦地反驳:“谢什么谢,你都多少年没来叔叔家吃过饭了,你叔叔的手艺那可是独一无二的,你在安城绝对吃不着。”

徐凤琴也坐下,闻言瞪了他一眼:“就你能,人家安城啥地方,啥好吃的没有,轮得到你去显?陈岁别理他,快坐下。”

“那怎的了?那东西再好吃,也不是我这味儿,山珍海味吃多了,不也得怀念怀念那馒头咸菜啊?来陈岁,尝尝叔叔这咸菜。”

桌上是三道菜,红烧排骨,西红柿鸡蛋,辣椒炒肉,都是家常菜。

没有姜,也没有蒜,简单,可也没有任何他不爱吃东西。

陈岁跟夏耳一起坐下,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炒肉。

小时候,他常来夏耳家吃饭,也都是夏叔叔掌勺。不夸张地说,他也算是,吃夏家饭长大的。

一入口,熟悉味道像是伴随童年记忆,一齐涌了上来,让他变成了当初那个桌子高的小孩儿,听见夏叔叔问他:“陈岁,你能吃多少?是要半碗,还是多半碗?”

那时他拘谨,忸怩地,要了半碗饭。

可后来,因为味道太好,他吃了一整碗。

陈岁咽下嘴里的菜,抬起头,对夏叔叔说:“不是馒头咸菜。叔叔做饭还是那么好吃。”

夏爸爸大笑,抬手招呼:“好吃就多吃点,不够吃叔叔再去炒!”

徐凤琴白了他一眼,低头对夏耳说:“就夸他一句,瞧把你爸得意的。”

夏耳握着筷子,乖乖地说:“那你也不夸他,陈岁夸他,他当然高兴了。”

“看看,还是我闺女好,向着爸爸,不跟她妈一伙儿的。来闺女,爸爸给你夹块排骨,这个,这个一啃骨头就掉。”

徐凤琴:“你爸这人就不能夸,平常不夸他都上天,这一夸他,不还得飞到外太空啊?”

夏爸爸又问:“陈岁现在怎么样,学习能跟得上吗?”

夏耳说:“爸,陈岁是降级回来的,我们现在学的他都学过了,怎么会跟不上。”

就这么堵上了夏爸爸的话,没让他再问下去了。

陈岁蓦地想起夏耳那时候来问他考试成绩的事。

她是怕他爸爸,会触及到他不想说的地方吗?

陈岁想到那天对夏耳说过的话。

心中的愧疚,就像海水一样,整个席卷上来,快要将他吞没。

他不该那样跟她说话的。

用那种态度,那种语气。

陈岁心中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握紧筷子,说:“安城跟这边的教学还是不太一样,之前都不太适应,不过,以后会好好努力的。”

夏耳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有些惊讶地侧过头,看他。

他恍若未觉,低下头,继续吃饭。

徐凤琴:“一个南方,一个北方,教的肯定不一样,以后努力就好,你打小聪明,肯定能学明白。”

“对,你一学,肯定就上去了。”

夏家的气氛其乐融融,家长们相互吵嘴,小孩子在一旁笑嘻嘻地看,香喷喷的饭菜,暖黄色的光,一切都是那么温馨。

这说出去那样普通的画面,对陈岁来说,却是很陌生的,从未拥有过的东西。

“给你。”夏耳夹了一块排骨,放到他的碗里,软声软气地,“快吃啦,再不吃就被我吃光了。”

陈岁侧过头,看到夏耳。

她笑眯眯地坐在一旁,小脸圆圆的,梳着可爱的丸子头。

从小到大,都是她这样坐在他的身边,跟他一起吃饭。

他忽然想,也许他并不是真的从未拥有过。

在童年的很多时刻,在这一个瞬间,似乎他也能够,分享到家庭的温馨。

“……好。”陈岁垂眼,夹着那块排骨,对她绽出一个笑容,“谢谢。”

谢谢你,让我在独自一人的冬夜里,吃上一顿饱饭。

免我孤独,免我饥寒-

陈广抱着去赔钱的态度,上门找了张大哈。

张大哈主动承认,是因为自己看陈岁家境好,想从陈岁身上要钱,没想到被陈岁教训了一顿。

他还说自己再也不敢了,希望陈广能放过自己。

陈广一怒之下报了警,把张大哈抓了起来。

张大哈因向未成年人索要钱财,存在抢劫行为,但情节不严重,所以把他关押在看守所半年进行教育。

陈广把这件事告诉陈岁时,陈岁淡淡念了一句:“真是便宜了他。”

“行了,那看守所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陈广说,“他一个新来的,去了也是让人欺负,进去了还得在里面干活,睡觉都不能关灯,够他受的。”

陈岁没说什么。

陈广叹了口气,说:“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一定要告诉爸爸,不要再任性了。这次是爸爸不对,没有第一时间相信你,以后爸爸会改正的。”

陈岁扯了扯嘴角:“知道了。”

陈广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到陈岁的态度,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张大哈因为抢钱进局子这个事小范围传开,夏家很快也知道了这个事。

一家人一起看电视时,徐凤琴织着毛衣,说:“真看不出来,这张大哈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连小孩儿的钱都抢。”

夏爸爸:“有手有脚的,干点啥不好,搞得现在还进去了,以后不管干啥,都多了个案底,犯得上犯不上。”

徐凤琴织毛衣的手一停,转头问夏耳:“他没抢过你钱吧?”

夏耳的心,因为妈妈这一问,倏地揪了起来。

那些真相就在嘴边,好像很轻易地,就能够说出口。

可是。

她突破不了心理那层防线,没办法告诉别人,在她身上发生过这样的事。

哪怕是她的父母,也没办法让她逃脱羞耻的枷锁。

夏耳双手绞在一起,说:“爸爸,妈妈,其实……其实被抢钱的不是陈岁。”

她的爸妈听见她这样的语气说话,四目相对,顿时警觉了起来:“怎么回事,你被他抢过?”

“……嗯。”

也许真相没办法说出,但是,她可以说出自己受到过伤害。

“陈岁动手,不是因为自己被要钱,是因为……他在保护我。”

“啊?”徐凤琴顿时把手里织了个头的毛衣放下,坐过来,按住夏耳的双肩,“什么时候的事,爸爸妈妈怎么不知道?”

“就是……”夏耳犹豫着,“我有一天没有去上学,那一次,其实我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是被、被他吓到了。”

“后来,陈岁知道了这件事,他就,就帮我出了气。”

夏爸爸暴怒,气得跳起来骂:“他妈个巴子,这个张大哈,活该他是光棍!”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狠狠攥紧拳头,“关他半年都是便宜他,应该关他个三年五载,他妈的!”

徐凤琴担忧地:“那他从你这抢到钱了吗?”

夏耳摇摇头:“我没带很多钱,他要不出钱,就让我走了。”

徐凤琴松了口气,把夏耳抱进怀里,不住地抚着她的背:“好耳朵,别害怕,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有钱全都给他,像这种人,穷疯了什么都干得出来,别为了那点钱出什么事,然后一定要告诉我跟你爸,别什么都不说。你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肯定会保护你的。”

“知道了,妈妈。”

夏爸爸想了想,说:“从明天开始,我亲自送你上学,晚上再去学校接你。”

夏耳在妈妈怀里,闻着妈妈身上的味道,内心一片安宁。

是那种,有人为你遮风挡雨的安全感。

她的心里被填得很满,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

她说:“爸,都过去很久啦,而且他都已经被抓起来了,早就没有事了。”

“万一再有其他人呢?谁知道有没有什么李大哈王大哈的……”

夏耳心里一暖,想让爸妈放心:“不会啦!而且,我现在都跟陈岁一起上学的。”

听见陈岁的名字,夏耳的爸妈的担忧都消了一些。

“那还行,陈岁这孩子不错,人也稳重,你俩搁一块,我们都能放心。”

夏耳继续安慰他们:“真的没事,陈岁也说了,他会保护我的。”

只要他说过的话,都会实现,她相信他-

高二上半个学期,就这样在逐渐寒冷的天气中度过。

夏耳家的烧烤店也已暂时歇业,换成了早餐。

到了寒假,高中过半,再有半年就升上高三,紧张地为高考备战。

时间好像过得很快,明明感觉自己还是刚上高中的小孩,不知不觉就要上高三了,快得就像一场梦。

夏耳的爸妈答应她,等她高考结束,第一件事就是给她买手机和电脑,作为她考上大学的礼物。

因为这件事,她开始期盼时间过得快一点。

连带着,对高考都期待了起来。

一个人写作业时,夏耳也会偷偷幻想,长大后的她,会是什么样子。

会有什么变化吗?应该不会吧。还是会跟现在一样,开心难过会跟爸妈分享,会依赖在父母身边,永远不想跟他们分开。

长大对别人来说,或许意味着很多事。

可对夏耳来说,应该只是意味着,比现在长大几岁,而已-

寒假没多久,就到了年根,家家户户都在为过年做准备,到了镇子上,集市已经在卖对联和鞭炮了。

夏耳跟爸妈买了很多肉,鸡猪牛羊,一买就是几十斤。

还有春联,花生瓜子水果硬糖,等等一些年货。

到了冬天,北方集市上都是穿着厚厚的人群,手里提着各种年货,集市两边都是未化的积雪,那种现场杀猪卖肉的摊子冒着白烟,人们行走在白色的雾气里,四处都是白茫茫的,小镇节奏慢慢悠悠,行人脸上都是临近过年的喜悦。

夏耳陪爸妈去买鞭炮,夏爸爸问:“闺女,喜欢啥样的鞭炮?你自己挑。”

夏耳在大大的鞭炮摊上看了看,默默拿了五捆仙女棒,说:“我要这个。”

夏爸爸隔着帽子,在夏耳的脑袋上揉了揉:“傻闺女,人家过年放礼花,咱家一家三口放这玩意啊?”

夏耳笑着避开,细声说:“我要这个就行啦。”

夏爸爸买了两千多块钱的礼花,夏耳没想到这些东西这么贵,小声拦她爸爸。

她爸说:“一年就放这一次,贵啥贵,等你考上大学,爸给你放一万块钱的,到时候让全镇人都知道,我闺女考上大学了。”

徐凤琴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就你能作。”

年前的每一天,都在准备中度过,到了三十晚上,夏爸爸一个人在厨房忙碌,炒菜,夏耳陪妈妈在屋子里和饺子馅儿。

电视里在放春晚,还是歌舞节目,夏爸爸把炒好的菜装盘,高声问:“赵本山出来没有?”

“还没有哪!人家赵本山哪年不都最后出来,炒你的菜吧!出来我告诉你!”徐凤琴头也不回地。

夏耳没有被歌舞吸引,她抬头,直直望着前院。

二层的房子,只有一间小屋亮着光,她记得,那是陈岁的房间。

她拍了拍妈妈的手臂,说:“妈妈,你看。”

徐凤琴也抬起头,看到陈岁家的灯,唉哟一声:“这大过年的,怎么也不开灯。”

夏耳:“妈妈,我怎么感觉,陈岁家没有人啊。”

“不会吧?这大过年的不在家,能上哪儿去。”徐凤琴站起来,到窗边张望了会儿,“妈呀,好像真没人,他们两口子干啥去了?不会把孩子一个人扔家了吧?”

夏耳侧过头,说:“妈妈,我过去看看?”

“去吧。”徐凤琴挥手,“要真是陈岁一个人在家,你把他领过来啊,一个人过年哪儿行。”

“知道啦!”夏耳开心地笑起来,蹦蹦跳跳跑出去,“谢谢妈妈!”

出了外面,空气是冷的,还弥漫着一股子鞭炮的味道。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灯全都点着,天上时不时会窜上一记烟花,“嘭”一声在半空炸开,噼里啪啦地响。

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

夏耳一路踩着雪,咯吱咯吱的,走到陈岁的家门口。他们家门没锁,哪哪儿都没开灯,只有最里面的屋子亮着光。

到处都很亮,只有陈岁家里没什么光,如果是夏耳一个人在家,肯定怕死了。

她进了门,也没开灯,如果陈岁没有开灯的话,她贸然开灯是挺打扰别人的行为。

他家里静悄悄的,如果不是陈岁房里的灯还亮着,她简直怀疑家里没有人。

“陈岁?”她在走廊唤他的名字,到他房门口时,敲了敲才推开。

视野随着她推门的动作打开,男孩子的卧室样子一览无余,简单,整洁,没有那么多多余的装饰,风格是硬朗的。

陈岁背对门口站着,桌子上放了个水壶,严格来说他屋子里开的不是棚顶的灯,而是他桌上的台灯。

他听见开门声转回身来,就看到夏耳小脸红扑扑的,像只仓鼠那样小心翼翼看着他。

而他,正在撕桶装泡面最外面那一层塑料膜。在他侧身让开的位置,能看到还有一根火腿肠。

屋子里光线并不强,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一个手扶着门,微微仰脸,一个半侧着身,转头回看。

像是某一时间在定格。

不知是谁家又放了一记炮仗,一声巨响在外面炸开,也让屋子里的两个人各自回过神。

夏耳收回视线,看见他手里的东西,轻轻指了指:“你……就吃这个呀?”

“嗯。”

“叔叔阿姨呢?”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呀,他们走的时候没跟你说吗?”

“说了吧,让我跟他们去,我不想去。随便。”

陈岁把塑料封膜扔进垃圾桶里,拿起泡面桶,就要撕开。

夏耳见到他的动作,有些急:“等等!”

陈岁动作停下,回头。

“那个,不是不让你吃泡面的意思。”夏耳挠了挠头,“但是,泡面什么时候都能吃呀,可是,今天是过年诶。”

“过年怎么,不能吃泡面吗?”

“呃。”夏耳被问住,有点语塞了,“我的意思,就是,怎么能一个人过年呢?”

“没事。”陈岁无所谓地笑了下,“我都习惯了。”

他“撕拉”一声撕开包装,拿出里面的塑料叉子和调料包。

夏耳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就想起小时候,他就经常去小卖部买泡面吃。

这么多年,他还在吃这个。

她轻声问:“你总是一个人过年吗?”

“嗯,是啊。”

陈岁一一撕开调料包,慢条斯理洒在面饼上:“我爸妈喜欢在别人家过年,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有时是哪个当官儿的,有时呢,是那种领导,不清楚。他们总想带我去,我不想去,就在家里待着。”

这么多年,夏耳没听陈岁说过他家里的事,她父母知道一些,但也有限。

就只是知道,陈岁家里有钱,他的爸爸很会赚钱,而他的妈妈则是“贤内助”,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镇上很多人都羡慕他们夫妻,说他们感情好,家庭和谐,儿子出息,什么都好。

夏耳能够想象得到,在他爸妈到那些人家里,为了赚钱陪酒,跟人家大鱼大肉的时候,陈岁这么多年,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里,只能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中吃泡面。

夏耳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仰起脸,说:“陈岁。”

“嗯?”

“你要不要,来我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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